金天明和守望教会中在雪中敬拜 |
出租车在曙光花园小区门口停下,一眼望见天明牧师住家的那个窗户,禁不住热泪盈眶。上次带着病重的母亲和大件的旅行箱到这里,天明早就春风满面地在楼下等候 ,而今已不堪回首。天明已经被软禁了十几个周,不知道他身体怎样,情绪如何,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右转顺着水泥的步行道进到一楼电梯间,一按九层,立即就有人开始审视地 看着我们。躲开那疑惑的眼光直盯着电梯门,总算到了九楼,一出电梯,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已经正对着一张桌子,上面是登记访问者名字和ID 的记事本,俨然这里设置成了一个小办公室,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一名女警察站在桌旁,严正以待,看我眼光转向右边寻找天明家的大门,似乎很机灵地理会到我们是访客,而非九楼的住客。于是盘查开始:
“叫什么?带身份证了吗?”
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犹豫着是否要拿出证件,“我是天明家的朋友,从外地来的,想顺便看看他们。以前都来过这里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登记谁也不能过去。”啪的一声,硬梆梆的登记簿丢在了面前。我深呼吸,使劲舒出一口气,默默祷告,“主啊,既然这么远来了,只要能见到面,好好聊聊,咱就绝对配合到底吧。”打开钱包,手却不听使唤,抖个不停,好像自己是个犯人的感觉,心里明白被关着的是天明,不是我啊。身旁陪伴的姐妹手疾眼快,立即递上自己的身份证,三言两语就抚平了警察的怒气。姐妹的闲情定气立时传给了我,肢体紧紧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终于检查通过,获准向右转,狭窄的走廊里搭了两张行军床,勉强可以挤得过去,门口还有一张行军床,占满了楼道。果然天明的待遇是最高的,警察和国宝不但有桌椅办公,还有便床可以休息,据说普通会友家的都是雇来的保安看守,只有一个小马扎和躺椅而已。
按了门铃,门立时就打开了,显然天明早在等候弟兄姐妹的来访。一个以前习惯了从早到晚,排满了探访和开会,城南跑到城北,半夜才能返家的大男人,忽然间被完全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足不出户,对他这样一个阳光喜气,精力旺盛的勇士,是多么大的束缚和打击啊!一线门槛,将我和天明隔在了自由与不自由的两个空间。未曾开口,看到他憔悴的面孔,泪水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这多日的委屈。天明穿的还是多年前的短袖白衬衫,只是身形稍显肿胖,衬衫领口有点紧,镜片后依然是那双充满关爱,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递给天明我准备了送给金妈妈的礼物,一切尽在不言中,看我哭泣不已,天明反而安慰我,“神一定会帮助安慰妈妈的。我们继续祷告,绝不放弃!”
那个一贯坚强信心满满的天明,经历这么多日守望教会弟兄姐妹遭逼迫,每周都有人被关押,审讯,释放,很多人被逼搬迁,被辞退工作,比让他自己经历所有的一切都更痛苦难熬。而如今牧者被隔离了羊群,群羊被击打,牧者不能挺身而挡,这种揪心和撕裂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他还要吞下所有的误会不解,若不是靠着那大牧者,不知道他如何能挺到今天。而神觉得试炼还不够吗,让金妈妈在这个时候身患绝症,无法就医,天明连去看望都要申请批准。母亲的病危无疑是雪上加霜,硬生生考验着这个铮铮铁汉,是否能挺过这难关,他满脸的疲惫和倦容,看得出他已经难眠多日,焦急地等待着那个批准的到来。尽管这样,他仍然不忘向认识的朋友们问好,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准确无误地说出地名,那样的深情,那样地想往。一个如此渴望自由,渴望翱翔的人,却被禁锢在这五六十平米的高楼公寓里,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与亲人团聚,与会友并肩,将自己的一腔热血献给挚爱的教会和中国人民。
天明甚至非常同情那些在楼道里工作的警察和国保人员,他说:“晚上楼道里蚊子多,味道又呛,要是能像别的弟兄姐妹家门口的保安那样,跟他们聊聊天或传福音,甚至给他们弹赞美诗歌,那该多好!”可惜他是主任牧师, 不得跨出那个门槛一步,无法将他完全的爱心表达给看守的人员。
两分钟的探访如此短暂,女警察敬业地站在我身旁,让我们很难畅所欲言。得知恩平被允许去小区的超市买些要带回东北的东西,仿佛看到一丝放行的曙光,十分欣慰;雅各和雅歌都还没有放学,遗憾失去见面的机会。想想这斗室之内曾经的欢笑,恐怕再难寻回,一片阴影始终笼罩在天明一家的上空,而且前途未卜,凶多吉少。天明,再见了,如我们约好的再重游清华校园--你的母校,由你作向导;或者在太平洋边看海漫步,由我们一家做东。相信我们在主内相见的日子必定不远了!
转载自“签名声援守望教会网”
http://www.helpsw.org/2011/07/blog-post_459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