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以后 ——北加州漫谈纪要



3/16/2012

作者:刘同苏

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几位海外资深的牧师,神学院与基督教机构的带领同工,会同来自中国家庭教会的牧者,神学生与平信徒领袖,于2012年2月20日在美国加州北部,就北京守望教会事件的起因,性质,影响,目前形势,未来走向,进行了一次漫谈式的非正式讨论。作为一个非正式的漫谈,讨论并没有达成完全一致的共识。本文作者仅仅极为扼要地报告一下此次讨论的内容。由于本文作者自身的取向,报告不一定代表了所有参与讨论者的立场。

尽管讨论者为守望教会事件列举了许多偶然因素,比如在外部环境方面有政府内部的“左”倾势力抬头,社会环境里面的“茉莉花”运动,等等,在教会内部有异向的领受,策略与时机的选择,内部矛盾的处理,等等,但是,绝大多数讨论者同意:守望事件的发生必须置于更大的历史景观里面加以考虑,即中国家庭教会已经进入社会的主流人群,开始在社会公共空间里面公开向主流人群传扬福音,而中国官方的现行宗教管理政策滞后于社会发展现实,仍然不承认家庭教会信仰自由的宪法权利;在公民社会形成的历史变革时代,这种冲突是必然的,而家庭教会对自身信仰权利的申明,虽然是为了信仰的缘故,却在客观上代表了形成公民社会的要求。

多数讨论者同意:无论具体的缘由,守望事件的本质是保持信仰的独立(对内)和申明信仰的权利(对外)。守望事件的焦点是社会公共空间里面传扬福音的权利问题。一位年长的牧者甚至指出:从学理上讲,守望教会事件类似于宗教改革的先声;尽管目前该事件尚未产生直接的效果,未来将会导致根本性的变化。

绝大多数讨论者承认:尽管守望教会事件具有其自身的意义,但是,中国家庭教会的发展最终取决于基础性的建造。一个教会的抗争可以标明教会进入主流社会的深度,并且会有力地促进这一进入,但是,必须有实体,标志才会发挥标志的作用。所以,除了支持这类标志性的教会以外,更重要的是加强教会的日常性的基础事工;对内应当重视以堂会为基础的牧养工作,对外应当着重社区性的社会参与。


大多参与讨论者欣赏守望教会对原则的坚持,但也认为守望教会在策略的选择方面还有较大的改进余地。由于中国社会文化处于全面变动的时代,各个阶段与不同地区的形势常常呈示出不分明的灰色状态;在此情形之下,有时具体地区的策略选择会间接地为根本性变化定型。

所有的讨论者都确认,因为目前北京地方政府方面“赶尽杀绝”的极端手段,守望教会的外部形势严峻。至于守望教会的内部情形,由于讨论者的消息来源不同,所以,有着截然不同的判定。不过,不管对守望内部情形的判定有何不同,所有讨论者都同意:在2011年12月25日以后,守望教会面对新的情况,必须领受新的异象,并据此采取新的策略。

参与讨论者一致同意:通过长期的“户外聚会”已经达到申明在社会公共空间传扬福音之权利的目的;一种权利的形成需要长期的社会文化发展和多次的抗争得以形成,守望教会的“户外聚会”已经尽了当尽之份,不应期待“毕其功于一役”。参与讨论者建议:在不离开社会公共空间的前提下,守望教会无需纠结于已经构置的处所,也不要拘泥于聚会地点对人数的容纳程度;对公共空间的坚守在于性质,而不取决于数量或特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