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爱宗 

中 国人多迷信，却又经常自称无神论，相互之间有惊人的矛盾，却又能惊人地统一。在这个传统力量高于一切的国度，人们评判一个终极问题，不是指着天，便是指着 自己的胸脯说“凭道德凭良心”，天被指为最高的审判，而良心便成为大多数人处事的最高道德标准，这虽不是信仰，但在理解上却相当于有了一种对天及良心的信 仰，或者“天”被作为一种终极审判。

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代表作《易经·系辞》，是孔子率领弟子团队集体汇编的一部著作，其开头的句子是“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天”便成了中国人的传统信仰，皇帝就位称为“天意”，自称“天子”，发布文告称为“圣旨”，第一句话便是“奉天承运”。

在 普通民众中，“天”也是终极的审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天”对人有多大的约束力呢？恐怕在现实社会中，并没有多少约束 力，因为人们常常“敬鬼神而远之”，“信则有，不信则无”，或孔子就是有这样心态的有大影响力的人，他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信“天”，但远离“天”， 所谓“敬而不畏”，或“敬畏但未必信”，恐怕这和中国人今天什么都不信、或什么都信有关，孔子自己在遭受逼迫的时候，就表现出这样“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心态。有次，他碰上一个凶狠的人叫桓魋，这个人看到孔子和弟子坐在大树下，就去砍大树，孔子当时并没有被吓跑，而是说：“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意 思是说上天生下此德在孔子这边，桓魋能把他怎么样？据史记记载，孔子虽嘴上这样说，但弟子劝他赶紧躲开，他自己还是躲开了，担心桓魋真把他杀了。

或 许是受孔子儒家入世思想的影响，中国人的信仰就是这样的，碰到没事的时候，什么也不信，或者只相信自己；碰到要命的时候，就四处乱投医，四处找地方烧香拜 佛，或者寻求上天的保护，以前什么都不信，现在变成什么都信。有个外国人制作的视频《中国》，其中是这样描述中国人的信仰：“中国奉行无神论，其宗教文化 扎根于儒教、佛教和道教。社会道德也多根源于此。”这样的信仰其实和什么都不信是一样的。

所 以说，传统文化影响下的中国人的信仰，主要体现在功利主义，即这个信仰若能保佑自己，就信，或自以为信了；若不能保佑自己，或者遇到危险了没躲过，就认为 凡是信仰都没有好处。对于没有帮上自己忙的信仰，也就彻底不信了。这样的信仰，成为一种“交易”，或者“迷信”。一个例子是前铁道部长刘志军，他是公开信 奉马列主义的，但实际上他却是私下信“民间大师”和“风水大师”，江西萍乡一个名叫王林的江湖人士据说有特异功能和气功，可以看相、算命和风水，他见到这 名喜欢烧香拜佛的铁道部长，就直接提出给他找一块“靠山石”放在办公室，并告诉他这石头可以“保你一辈子当官不倒”。当然，这是骗人的，因为刘志军很快就 倒台了，他因贪腐而被法院判处死缓。

正 是在这样的泛信仰的环境中，中国的基督教会要向全社会的公众广传福音，领人归主，是有不少难度的，无论是向无神论，还是向真正迷信的，还是向政府官员及各 种功利主义者，以及向传统文化中的儒教信仰者、知识精英、企业家和大知识分子，基督的福音向他们传扬，有不少特别的坎需要迈过：

一 是如何向他们介绍耶稣基督就是上帝，面对一些绕不过的坎。向不信的人传福音，基督徒的信仰根据就是圣经，所以当然要用圣经的教义，约翰福音说：“神爱世 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因为神差他的儿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约3:16-17） 又说：“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这道太初与神同在。万物是藉着他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藉着他造的。”（约1:1-3） 这里所说的神爱世界（原文如此），其实是指爱世界上的人，神就是道，道就是耶稣基督，基督就是独一的真神，可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是无法理解的，圣父圣子圣灵 是三位一体的神，是中国传统文化无法理解的，也无法表述的，比如“天”是没有位格的，也并不是“全能和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今天信徒们把基督理解为 “天”，确实很难解释得很清楚明白。

有人试图把老子的道德经中的道与圣经中的道——上帝联系起来，等同起来，但也无法体现出位格的，假如把道比作上帝，那么，耶稣道成肉身的位格又体现在哪里呢？还有人试图把易经系辞中的“天”解释为耶和华上帝，同样是不能体现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全能神的属性。

还有人试图把佛教里面的彼岸比作“天国”，也不成立，耶稣所言：“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太4:17），这里的耶稣本身便是神，是救世主，人获得进入天国的资格，就是信靠耶稣，耶稣还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约14:6） 这里传出的信息是天国是可以进入的，但天国却不是没有入口的“彼岸”。当然，笔者对佛教并没有多少研究，但却了解“彼岸”之说并不能体现出耶稣神所在天国 的位置。对于基督信徒来说，“我信耶稣，我是藉着耶稣才到父那里去，才到天国”。如果“彼岸”是天国，却没有藉着耶稣基督这条道路，那么如何奔向“彼 岸”？怎么得救和得到永生呢？所以说，佛教里面的说法肯定与圣经里的说法不一样，世人到天国的道路，肯定只有一条，这便是道成肉身的耶稣开通的“窄门”之 路，即靠着基督才有永生。而对于基督信徒来说，除了耶稣基督的救赎之外，肯定不会到达佛教所说的“彼岸”，也不会知道那条路怎么走。

还 有人试图把孔子儒教经典中的天与上帝等同，但这都不能体现出道成肉身的主耶稣救世主的救赎真义，所以向传统文化影响的中国人传扬基督教以救恩为核心的信 仰，是需要应付很多挑战的。比如信徒直接向传统儒家观念的人传福音，若是直接排斥或者贬低他们儒家的传统文化，斥责他们信的是假神，或者不是神，对传福音 也是不利的，若不认真解决这些问题，恐怕这个坎很难迈过去。

二是中国近十年城市化加剧，城市人口增加，农村人口减少，传统的“农村包围城市”传福音模式已经不能满足教会今天拓展的需要，建立福音禾场需要迈过这个坎。

如 今，城市教会庞大，他们宣教，以及倡导信徒在人群中做光做盐，当务之急是影响身边的人群，特别是城市人群。在马太福音中，耶稣这样说：“你们是世上的盐。 盐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以后无用，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了。你们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人点灯，不放在斗底下，是放在灯台上，就 照亮一家的人。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太5:13-16）现在中国的最大现实是城市化加剧，城市人已经超过中国总人口的一半，传福音，基督教影响世人，必须在城市扩展，当下最容易让人们接受福音的是基督徒的教义和好行为见证，这些被主耶稣称为“将荣耀归给天上的父”。

反 之，如今的农村，多是老人和妇女儿童，而真正有影响力的人群都在城市里，城市人口流动性也大，向他们传福音，福音的种子可以更大范围地扩散。所以，基督教 的宣教中心应当放在城市，并由城市辐射乡村，包括老少边穷地区，少数民族地区。以前的“农村包围城市”的宣教模式需要改变，现在应当是“城市成为中心，城 市辐射农村”。如果将来中国教会复兴到五亿人口以上，可以相信会主要集中在城市。将来，中国城市会出现大型教堂，大型布道会，甚至各城市教会扩增很快，比 起欧美国家来，中国华人教会也将会成为世界上人数最多的教会。

三 是向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传福音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坎，需要努力迈过去。中国知识分子向来比较骄傲自恋，自以为是，五四运动时期就有北大校长蔡元培发起的非基 督教运动，蔡元培等中国当时著名的知识分子还把美育当做知识分子的宗教来对待，这种人文宗教主要是解决哲学或者美学教育问题，并不是信仰，但知识分子却把 它当做宗教，实际是没有充足的证据的。这也和他们无神论信仰和信自己有关，圣经上说，“人心比万物都诡诈”（耶利米书17:9）， 就是指人心比什么都诡诈，比什么都腐败，而中国知识分子内心的诡诈，超过一般人的诡诈。中国知识分子还有一点就是迷恋科学，把科学当做真理，这点也是非常 可怕的，科学是什么？比如中国领导人把马克思主义当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科学，知识分子岂不是都要信仰无神论的马克思主义并以此为颠扑不破的真理？所以从逻 辑上说，这种说法也是不成立的。

眼 下比较迫切的现实问题是，向中国知识分子传福音，宣教，是需要向有保罗这样有圣经装备和神学基础的杰出人才行。在在罗马时代，一个保罗就可以把福音传遍外 邦的整个欧洲，保罗最后也成为外邦人的使徒，那么对于众多的中国人来说，恐怕需要十个和一百个这样的保罗才行。如果向中国知识分子传福音，一定要有较纯正 的基督信仰，有较完备的神学知识背景，有丰富的人文社会科学的综合知识装备，有东西方文化比较方面的学识，有热忱的服侍教会和效法耶稣基督的奉献精神，有 永不止息的热爱真相并愿意为真理献身的牺牲精神，同时更应该有基督的圣灵充满，并且不怕逼迫，这样的中国式的保罗，在领中国知识分子归主方面，应该能够为 基督在中国做更多荣耀的见证。以 上三个坎，便是当下基督教会对世人宣教所面临的挑战，基督教向传统社会施加正能量的影响力，核心力量便是求神的引导和圣灵的带领，信徒通过向上帝的呼求， 并且要像保罗放弃所有的，一心做外邦人的使徒一样，需要有能力和有担当的宣教士群体承担这样神圣的使命，靠着神，效法耶稣基督，靠着圣灵的随时帮助，便能 把福音传扬在中国社会各阶层，中国教会便能像使徒时代初期教会教会那样“得平安，被建立，凡事敬畏主，蒙圣灵的安慰，人数就增多了”（使徒行传9：31），这样有了耶稣基督的教会遍满中国城乡，那些原本诡诈的中国人发人心也便能得以洁净了，全社会的面貌也便得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