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耿和:“高智晟回家的路还有多远?”



8/07/2014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张敏 / 责编:吴晶



中国维权律师高智晟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缓刑五年、实刑三年,共服刑八年期满,北京时间8月7日上午被家人接出新疆沙雅监狱,但仍在监控下不被允许接听外界电话。现在美国的高智晟的妻子耿和直到下午六点半才打通乌鲁木齐姐姐的电话,得知高智晟已到达乌市,以及他多个牙齿松动无法正常进食等情况,而耿和与高智晟通话仅一、两句即被监控阻断。请听耿和当天接受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张敏采访的一段录音。

耿和:“我这儿的凌晨三点半,就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半,我给我姐姐打通了电话,我姐说‘等一下我马上就把电话交到小高(高智晟)的手里面’,就听我姐跑步的声音,随后我就听到高智晟的声音了,先问我‘你的身体怎么样?’我说‘你的身体怎么样?’他说‘我的牙不好了’。



我说‘你的牙怎么不好啊?’然后就听到进来了好些人这种感觉。

“我姐说‘来人了’。然后这个手机就到了我姐姐的手里。我姐姐就到了另一间房子跟我讲话。我就听到我姐说‘不打了,不打了’。我说‘咋了?’我姐说‘来人了’。我说‘那你在哪儿?’她说‘我在另一个房间’。

“我说‘你跟我描述描述他的牙怎么不行?’她说‘下面有四、五颗牙非常松动,好像是……感觉就跟那皮带着那种牙一样,非常活。他上面有两、三颗牙不好’。

“我说‘这样子他咋吃饭呢?他能不能咬动东西?’我姐说的是‘他需要把馒头掰碎,送到嘴巴里’。我姐说‘我们明天赶紧去看牙医’。”

记者:“您听到这个比较直接比较确实的消息以后,是什么感觉?”

耿和:“我当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在我们民间一直都流传着一句话,就说牙齿是人身体上最硬的骨头,如果牙齿不行了,那你别的骨头还能结实吗?

“从高智晟的牙齿我就看到了,高智晟是在监狱里这三年来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而且也没有获得任何治疗牙齿、检查身体这些待遇。

“在这之前我们都知道,这三年来家人没有收到过高智晟的一封信,也没有接到高智晟打来的一个电话。

“我们担忧着,担忧着……现在我们所担忧的都成了事实。

“我到美国五年多了,到华盛顿DC就去了七次到八次。你说我到一次DC,我容易吗?孩子撂在家里,每一次去都是为了想让高智晟的条件能有所改善。高智晟的处境还是这样子。

“高智晟(受的)所有一切的迫害,写在了高智晟的牙齿上,写在了高智晟的脸上,写在了整个全中国人的脸上(哭泣)。”

主持人:“您现在有什么特别的希望?”

耿和:“我现在就希望,从人道主义的角度上让高智晟到美国来,来看牙、来检查身体。高智晟现在出来了,(有人问我)说‘你认为高智晟是不是有许多人跟踪呀?’我说这种生活状态从2006年开始我在家就是这样子的,到现在也是这样,还有啥说的,毋庸置疑。’

“高智晟现在出来了,就是(从)大监狱到了家里面的监狱。”

主持人:“刚才你讲了一个细节,就说正在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然后你姐姐就不得不换到家里边的另一个房间,而且高智晟律师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跟你讲,这是不是意味着警察已经住在你家里?”

耿和:“我没有问,反正是来人了,我理解也许就来了一帮警察。我跟高智晟讲了没一句两句嘛,我姐说‘呦,来人了’,我就想尽快的先弄明白。我听到高智晟的那种(牙)稍微有点漏风的……(哽咽)就是已经声音不太一样(像)他了,我觉得他的声音跟以前不一样,以前那种声音,不管任何时候,你能听出他那种精神饱满的样子,声音挺洪亮的。

“就从牙齿看一切,看到(对)高智晟所有的迫害,所有的经历。”

主持人:“到目前为止您了解到高智晟的这些情况以后,您对这个世界上关注高智晟律师的人们到底还能做什么,您有什么希望?”

耿和:“我说我不断的接受媒体采访,包括你们的媒体,我日以继夜的做,效果在哪里?难道我们还用以前的那种声援办法还去这么做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所改变呢?

“我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关注着高智晟回家的这一刻,就是这么个公开的关注着,高智晟还是这个样子。

“我想说呢,这里是我的家, 这里是我跟孩子的家,是高智晟的家,我们等着。

“基于人道主义精神,让高智晟尽快的到美国来看牙,来检查他的身体。

“他只有到了我这里,我才心里能踏实。到了这里,我要好好的照顾他。我和孩子在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高智晟回家的路还有多远?

“说一句话,电话就……人就被拉走了,高智晟这能算是自由了吗?高智晟回家的路还有多远呢?”

在此稍早,耿和也表示:“我非常感谢网上朋友一直在网上坚守着等待着高智晟回家的这一刻!你们的坚守也让我非常的感动!希望你们继续的关注,直到高智晟顺利平安的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