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日君枢机获颁「杜鲁门—列根自由奖」后的讲辞



2/06/2019

陈日君枢机获颁「杜鲁门—列根自由奖」后讲辞
(图:Joseph Zen Facebook) 

编者按:天主教香港教区荣休主教陈日君(Joseph Zen),1月28日晚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接受共产主义受难者基金会(Victims of Communism Memorial Foundation)颁发的杜鲁门-里根自由奖章(Truman-Reagan Medal of Freedom)以下是他获颁奖后的讲词

容我引用依撒意亚先知书的一句(61:1):「吾主上主的神临到我身上,因为上主给我傅了油,派遣我向贫苦的人传报喜讯,治疗破碎了的心灵,向俘虏宣告自由,释放狱中的囚徒。」

在人类历史中,穷苦的、无权势的、被压迫的人从未间断地出现。

工业革命遗憾地导致疯狂资本主义抬头。资本主义家借着拥有生产技术,剥削无产阶级,令他们过着奴隶般的生活。

马克斯在当时环境,以一个先知的姿态出现,他透过血腥革命作阶级斗争,推动解放运动。然而「治疗令病情更糟」,暴力永远不会是解决任何问题的方法。所有问题均源自人心:自私、贪婪……当缺少一个关怀的心,任何制度只会变得冷漠无情、非人性化。

共产主义者推崇平等,传扬友爱精神,但事实却是——他们摧毁了平等、友爱的基础:那个我们共同拥有、同样源自天父那深深植根的尊严。

我们知道,所有共产国家,在他们放弃马克斯主义之前,最后所能实现的只是所有人的「共同贫穷」,他们最主要的「出口」是逃离共产「天堂」的人。

我从未在中国共产党的统治下受过苦,我于一九四八年来到香港(加入慈幼会初学院),共产党在翌年一九四九年掌权;而我在内地的亲友,犹如其他家庭一样,在这种非人性化的政权下受苦。我大姊的丈夫是个大好人,也被他们逮捕,他们没有解释他所犯何事,只给他戴上手铐,送他到铁路局做苦工,每天在猛烈阳光底下暴晒;几个月后姐夫获释,被遣回家,同样的,当局从未有一句解释。

而我那位聪颖的、在交通大学修读船舶工程的弟弟毕业时,他们拒绝给他颁授证书,更要他从上海到偏远的福建工作,他们说:因为你的哥哥在香港正在接受成为间谍的训练。

那个本该只属临时性,源于马克斯主义的所谓无产阶级专政,变成共产王国。

一九七四年,在文化大革命差不多结束前,我有机会重回阔别了廿六年的祖国去探望家人,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敢大开中门,让够胆的香港人回去。而我当时看到的情景实在完全难以想像!整个国家已成为一个集中营!

所有宗教消失,教堂或被锁上封门,或变成工厂、仓库或作其他用途(我堂区的圣堂成为「人民俱乐部」,在那里可买到一般食物,也有康乐设施)。

而当中国改革开放后,一切再不一样。我于一九八四年开始申请到上海修院教书,至一九八八年下旬申请获批。而我是于一九八九年秋天出发到上海,当时正值天安门事件后、每个人都想尽办法离开中国之时,亦因此我获得礼遇。他们之后更邀请我到其他修院教学,包括西安、武汉、石家庄、北京、沈阳,于一九八九至一九九六年,我每年也有一半时间于中国教学。

这些年间,他们对我很友善,但我同时看到他们如何虐待并羞辱我们天主教会的人──对地下教会(那些曾系二十年牢狱或劳改营,仍然活着而被释放出来的教会人士)的骚扰,对地上教会(同样也是牢狱或劳改营的幸存者)主教的不敬。

今天,这个共产国家只剩下很少的马克斯主义概念,更多的是无神论、迫害、专政。

你们也知道,最近中国正逐步收紧对各个宗教的控制。你们也知道最近香港发生的事,中国曾承诺给予的高度自治亦已近消失殆尽,香港最终将沦为中国境内一个城市而已。

今天我在这欣悦地接受这奖章,这并非我的荣誉,因为我从未牺牲过太多自由;我是代表那些在中国、在香港为自由而受苦的人,我为这些真正值得拥有这荣誉,但今天却未能到此领受的朋友,接过奖章。

让我们记得那些曾为着人性尊严及信仰而付出生命的英雄。我们不用悼念他们,他们已享有天主所赐的永恒福乐。那些尝试摧毁他们尊严的人,只是在羞辱及摧毁了他们自身的尊严。

我也记着那些于中国及香港正在受苦的知名或无名英雄,他们勇于为人性尊严、为自由、为民主而发声。

今天我在此出现,是要肯定你们(基金会)所作的有意义工作,那能为他们带来支持,切愿我们今天的出席以及每一天的祈祷能为他们送上安慰与力量。

愿天主祝福大家。

来源:平安抵岸全靠祂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