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华评论—2021-12-28)刚刚过去的圣诞节,我们再次看到中国大陆到处上演的抵制圣诞节的闹剧。由地方政府下文禁过圣诞节,到一些所谓爱国粉红上街喧闹阻止过圣诞节,到网络上铺开各式伪造历史抹黑西方的段子等等,这在中国冬奥会即将开幕前夕,显得荒诞而违背常理与逻辑。有民族主义者居然说这种抵制圣诞节等等被称为“洋节”的行为,是一种民族自信,文化自信,而从历史与当下现实来看,抵制西方洋节恰恰反映出一种民族的不自信与文化的不自信。
今年圣诞节前夕,中国大陆网络纷纷爆出一些地方政府下文禁止过圣诞。一份12月18日发布的戳盖湖南省衡阳市政府印章的通知要求“党员干部”带头弘扬中华传统文化,让不过“洋节”成为自觉行动,带头实施中国传统节日振兴工程。
另一份通知显示,12月23日贵州省黔西县教育机构发文要求当地学校禁止过圣诞节、平安夜等洋节,通知严禁学生包括幼儿到各教堂点扮演“小天使”等角色;严禁学生进入教堂参加圣乐分享,唱赞美诗等宗教活动;各学校要劝阻家长参与圣诞节、平安夜活动。
再有,12月20日,广西区融安县教育局发布一份《关于弘扬民族传统文化禁止过洋节的通知》,在网上引起热议。融安县教育局称,该文件是内部文件,目的是弘扬优秀传统文化。通知文件上盖着融安县教育局的公章,通知对象为融安县各中小学和幼儿园。通知称,带有浓郁宗教色彩的西方节日“平安夜”、“圣诞节”即将到来,节日受到中国一些年轻人的追捧,商家也藉机造势,营造气氛,对传统文化造成了严重的冲击。根据上级文件精神,县教育局决定禁止师生在校园内外组织开展各类“洋节”庆祝活动。通知最后,还留有融安县公安局国保大队的举报电话。22日,融安县教育局工作人员证实,网传文件属实,这是针对系统内学校内部文件,被人放上了网络,“文件的目的是希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可能用禁止有点过火,引起了舆情。”
近年来不时爆出一些地方政府下文禁止过圣诞节等等“洋节”,这显然不是偶然,因为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提出“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责任。坚持全党动手、全社会参与,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各项任务落实到农村、企业、社区、机关、学校等城乡基层。各类文化单位机构、各级文化阵地平台,都要担负起守护、传播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职责。”并相继出台各式所谓保护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政策意见,与这种工程相应的各种抵制西方文化就成为了落实意见的题中之意。于是各地政府出台各式抵制圣诞节等等洋节就成为守护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表现。在这种政策支持下,民间一些民族主义者、跟风五毛,打着爱国护文的旗号,大肆上街抵制圣诞节等等洋节就不足为奇。
刚刚过去的圣诞节不仅发生了学校公开禁止学生及家长参加圣诞活动,有的地方还组织一些粉红冲击基督教会,拆毁圣诞装饰,政府拘押圣诞节传道人讲道,网上还流出在中国首都北京王府井拆毁圣诞装饰而架子坠落的视频,还有公园中有人追打圣诞老人视频,如此种种抵制行径,让人瞠目。而网络上泛滥出各式抹黑甚至妖魔化西方言论,公然歪曲伪造历史,说圣诞节与八国联军入侵火烧圆明园相关,将过圣诞节称为耻辱节等等,使人结舌。在中国网络严控下,如此铺天盖地的谣言与伪史充斥其间,如此荒唐的抵制闹剧公然上演,显然与权力在背后操控纵容相关。所以,中国抵制圣诞节等等洋节是有强力的权力支撑,而并非仅仅是民众愚昧所致。
当然,中国抵制圣诞节等等洋节而反映出的对西方文化的抗拒由来已久,而在历史上屡屡掀起抵制高潮却常常与国情衰颓,危机临头相关。晚清末年的义和团运动,正是满清灭亡前夕,清廷利用民间来抗拒西方以求苟延残喘的例证,当时毁教会,杀传教士,抵制一切西方文化与节庆横行一时,当然最后悲惨结局有目共睹。而文革期间,也是逢洋必反,不让过平安夜,不让过圣诞节,不让过愚人节等等,最后濒临崩溃也是殷鉴不远。而今天再点抵制西方洋节烽火,显然也与各种危机到来相关。
中国新当权者登台后,大力提倡文化自信,而从历史来看,一个真正文化自信的时代恰恰不是抵制外来文化的时代,而是欢迎容纳外来文化。如盛唐时期中国主动前往西天取经,使发源于印度的佛教得以盛传中国,同时融合周边各小数民族文化;明朝主动下西洋,接纳引进西方文化,使中国更显强大。而相反那些拒斥外来文化时期,必定是缺乏文化自信,自身感到风雨飘摇、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时期。
中国今日抵制圣诞等等洋节,正值中国千年难逢的冬奥会到来之际,原本应该广纳百客,融合四邻,中西交流,结果却闹出这种抵制,真是与奥运精神格格不入,也与中华民族传统好客敬宾的习俗相背。
中华几千年文明传承,原本就有着毋庸置疑的内在文化生命,无须刻意强调,更无须通过抵制拒斥外来文化得以保存。文化唯有在交流碰撞中才能不断提高,不断增长生命力,而一切意图依靠抵制来求生的,最后结局只能是消亡。反映西方文化的各式节庆,在中国推行改革开放后强力传入中国,中国人对西方节庆的接纳正是中国高速发展繁荣的时期,可见接受洋节并没有带来中国衰退,也没有毁灭中国文化,而当各式抵制盛行时,却引发出中国种种发展问题,使中国一步步陷入困境。所以,抵制圣诞节等等所谓洋节,进而拒斥西方文化,并非是强大与自信的表现,而恰恰是自卑、衰弱与不自信的见证。
对华援助协会特约评论员
2021年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