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左）在中国关押五年后返台，10日与妻子李净瑜在立法会举行记者会。（图：中央社郭日晓，2022年5月10日）

（台湾-2022 年 5 月 10 日）台湾人权工作者李明哲在 2022 年 4 月 15 日刑满获释从中国大陆返回台湾，李明哲在妻子李凈瑜陪同下于 5 月 10 日在立法会召开记者会，鞠躬感谢五年来营救李明哲的大众。李明哲强调高调的国际救援促使监狱方面改善，他分享他在被捕与关押期间有关中国司法和监狱的切身体验，遗憾的是他的父亲在他坐牢期间去世。

10 日上午李明哲、李净瑜夫妻两人身穿统一白衬衫、戴蓝色口罩，牵手步入记者会现场，李净瑜向媒体致谢，两人深深鞠躬后入座。李净瑜语带哽咽说“我的先生终于回来了”，她感谢所有曾经帮忙营救李明哲的人。

 李净瑜感谢台湾前民进党主席施明哲先生夫妇，在李明哲出事第三天，施明德先生就为救援计划制定两条可能的方案。第一条出路是全面妥协、私下与中国大陆交换条件，这不一定实现，第二个是坚持原则，“用公开的方法跟中国做抗争，但这一定要付出代价。”李净瑜选择了后者。她希望李明哲回来“不是只有他的身体，还要他完整的灵魂。

李明哲回忆，2017 年 3 月 19 日他前往中国访友，经由澳门入境珠海，一入境珠海国安人员就抓捕他，他被戴上头套，他意识到“状况不对”，他已经“被中国政府当成犯人逮捕了”。他说，中国官方抓捕他前已经“搜证完成”，他被特务隔离审讯，“劫数难逃。”

李明哲说，他知道中国政府会“捏造理由”，他承认自己当时“慌了”，毫无头绪的被“无理当作中国人处置”，“因为人生地不熟，被绑架在异乡，面对独裁政权的爪牙，觉得很无助。”

在被监禁最初的 10 多天以后，李明哲觉察到广州安全人员对他的态度软化，委婉的让他知道：“台湾有人利用我的案件扇风点火在炒作”。他说，广州安全人员讯问他认不认识台湾 NGO 团体人士，要他承认受到官方单位的资助，甚至还问他：“你工作的社区大学是不是民进党成立的？”

有关人员还曾多次暗示两岸有“交换间谍”，想要以间谍罪将他入罪，但他拒绝配合认罪，最后李明哲不得不配合审讯，依照要求，完成颠覆政府的笔录和供词。“这些证词都是无意义的，审判本身就是非法的， 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回家。”李明哲说。最为挂念的是家人，双亲年事已高，当下选择了认罪，也是为了父母；遗憾的是父亲却在两年前病逝。

李明哲承认自己“不可能颠覆中国国家政权 ”，自己所做的只是“买书”，小额捐助政治犯家属，从事人权及人道工作，探访受难中的朋友。他说：“中国国安一直追问我背后金主是谁，其实我最大的金主就是我妻子，用信用卡买书和捐助中国政治犯。”

他说，妻子李净瑜拒绝聘请律师 ，跟我有默契，这是考虑到：所谓的公开审判只是法西斯的马戏团。中国官方让他们一定要接受官方义务协助律师，他表示不需要聘请律师，但被驳回。

长沙国安局的工作人员威胁他说：“你的罪刑可能是无期徒刑，你还想不想回去对父母尽孝。”中国政府希望这场大戏不要有任何意外，因此在审判过程中，政府不允许他在庭上有答辩行为，只允许他念一篇“事先审查过的认罪书”。李明哲说，这是“擦脂抹粉”的方式，让外界的印象是中国政府是“依法行政”。

李明哲表示，中国官方一度利用妻子跟母亲政治立场不同来分化家人，但当他看到妻子探监和双手上的刺青字时“力量倍增”，于是对妻子说：“你做的是对的，一切照你的计划进行。”

李明哲强调，是妻子李净瑜高调的国内和国际救援行动，才让他只被判了 5 年，且没有受到过分虐待。李明哲说，过去几年被关押在中国赤山监狱的状况，称中国监狱“强制劳动”的状况严重。

他说：“赤山监狱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是大型的工厂。”他提到，中国的监狱法规定监狱劳动每天 8 小时，必要时延长 1 小时，但他在赤山监狱时，实际工作长达 11 到 12 小时，每天早上 6 点出门，一直工作到晚上 6、7 点。

李明哲说他在赤山监狱跟其他狱囚一起做鞋子、手提包和背包 ，虽然明令每周 1 天是“教育日”， 1 天休息日，但赤山监狱“除了过年 4 天休息，其他都没有休息，是奴隶的血汗工厂”。

他称赤山监狱为了符合法规“伪造出勤纪录本”，强迫服刑人员签字。他曾多次和监狱抗议无果，后透过妻子会面的机会，把中国狱政问题摊在阳光下，希望中国政府有所警惕。

 经过妻子和台湾NGO团体的救援，也许让中国政府有了些忌讳，李明哲所属监区的犯人多一天休息，冬天没有热水洗澡的也有了热水，有关监狱食油品质太差，伙食有馊味的问题也获得改善。

但赤山监狱不允许其他犯人和李明哲说话，违反规定会被关禁闭，只有狱方安排好的人才可以跟他互动，让他饱受精神压力。

由于监狱工厂棉絮过多，环境不佳而“罹患职业病”，鼻子出现过敏状况。李净瑜说。

出狱前一年，李明哲在劳动上没有了任务压力，被调到轻松的监区工， 还安排健康检查，他说，“我相信这完全归功于他太太和相关人士的国际救援。”他说“台湾不管是蓝绿（国民党和民进党）政府中国都不放在眼里 ，它只在乎国际反应。”他认为这也是为什么他刑满前最后 2 个月可以被安排到医院，完全不用劳动，体重回升。

对于未来的生活，李明哲表示：“我想用余生的陪伴让净瑜过得幸福。能有一位与我真心相爱、患难与共，并且互相理解的人生伴侣，能够被爱，被信任，被拯救，我充满感激。”

(对华援助协会特约通讯员高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