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娓牧师终审部分裁决书 （照片来自网络）

（中国湖北鄂州-12/23/2022）2022年12月12日，湖北省鄂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鄂钢桥家庭教会牧师郝志娓就自己一审以“诈骗罪”被判处8年有期徒刑进行的上诉做出了终审裁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郝志娓极可能是中国首例因“诈骗罪”而被抓捕判刑的牧师。

裁决内容如下：

本院认为，上诉人郝志娓、原审被告人洪英、万元香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取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手段骗取他人钱财，数额巨大，其行为已构成诈骗罪。违法所得应予追缴。洪英、万元香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是从犯，依法应当减轻处罚；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是坦白，依法可以从轻处罚。郝志娓退缴大部分赃款，可以酌情从轻处罚。关于郝志娓及其辩护人提出其不构成诈骗罪的上诉理由及辩护意见。经查，在案证据证实，郝志娓明知自己未取得宗教教职人员资格，为了聚敛钱财，虚构宗教教职人员身份，使被害人基于错误认识处分财产，其主观上具有诈骗的故意。该项上诉理由及辩护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关手辦护人提出，郝志妮的家属代为退赃，请求从轻处罚的辦护意见。经审查，原审判决根据郝志娓的犯罪事实、犯罪性质、犯罪情节，综合其具有的法定、酌定情节，对其量刑并无不当。故该项辩护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经合议庭评议，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 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郝志娓的代理律师斯伟江认为鄂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决逻辑荒谬：

“只要非三自教会，就不能称教会和牧师，不能接受奉献，否则就是诈骗。这个当然是错误的，因为家庭教会是按照圣经来真实建立和牧养的，包子铺的包子是真实的，最多没执照，非法经营，不构成诈骗，你凯撒不承认而已，你可以取缔，但不是诈骗。从家庭教会的角度，回避告知会众目前的非法状态，以为自己还是在灰色地带的很多基督徒，也该醒醒了。躲在地下的教会，选中谁都可以，尤其是教会的长执，要衡量自己信仰的代价了。”

郝志娓牧师今年52岁，2001年毕业于中南神学院，因为讲道讲得好，被鄂州三自教会——鄂钢桥教会请去做传道人。由于郝志娓牧师不认同宗教局对教会的管理，于是宗教局不允许她讲道。2007年，她向官方申请牧师资格未获批准。这间三自教会后来被取缔，取缔后，以家庭教会的形式继续存在，郝志娓继续牧养这里的会众长达18年。2013年，根据家庭教会传统，教会请来三个牧师为郝志娓施行了按立仪式。按立后，她还四处游说其他神学院同学，劝他们离开三自教会。

 

2018年年初，当地政府对鄂钢桥教会的教堂提出拆迁要求，被会众拒绝。当地民宗局曾发《告知书》要求郝志娓配合政府拆迁。郝牧师因丈夫在2018年患肝癌去世而过度伤心，未能及时与民宗局沟通。2019年7月31日，郝志娓牧师被当局以诈骗罪拘捕，9月移送检察院。检方起诉理由是在未经基督教两会批准的情况下，擅自传道，并收取奉献涉嫌诈骗。就此，代理律师斯伟江表示，教会是真实存在的，奉养牧师等支出，也符合家庭教会的传统。他认为，对非官方的教会，把基督徒自愿的奉献当作牧师传道人诈骗所得这样的指控，是完全没有依据的。据斯伟江律师透露，郝牧师被捕后，该教会多名同工曾被警方诱导性提问，希望他们为郝牧师金钱诈骗罪提供证据。斯伟江说这可能是全国第一起家庭教会牧师被指控为诈骗罪的案例。郝志娓牧师之后，相继有不同城市的家庭教会牧师被以“诈骗罪”抓捕，如贵阳仁爱教会的张春雷长老以及德阳青草地教会的郝鸣长老和武见男长老、山西临汾金灯台教会王晓光牧师、杨荣丽传道等12位基督徒、山西临汾圣约家园教会的李洁传道、韩晓栋传道、同工王强等。

2019年8月，鄂钢桥教会教堂被拆除。当时，这座存在了18年的教堂被铁丝网围住，但依然有信徒穿越铁丝网去做礼拜。与郝志娓牧师一同被捕的还有两名教会同工，关押两年后被取保。郝志娓牧师作为主犯，检方建议刑期10年以上。该案原定在2020年8月开庭，但受疫情影响推迟至2022年2月11日。郝志娓一审被鄂州市鄂城区法院以“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8年。郝志娓随即开始上诉。

郝志娓牧师在2月18日写给儿子保罗的家书里，称自己获刑后有上帝的平安奇妙临到，在狱中睡得踏实。郝志娓有两个孩子。她入狱后，还在上初中的小儿子摩西出现了严重的抑郁症状。得知母亲被判8年，保罗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复杂的感受，他暂时没把这个消息告诉摩西，他想先让摩西安心上学，“不管什么结果我都相信这是神的意思，要借着这件事来磨练我们的心。”

2020年7月29日，斯伟江律师再次会见了郝志娓牧师。郝牧师告诉他，因为有神同在，她在看守所经常在梦中笑醒。她的平安打动了斯伟江律师。

2021年11月23日，斯伟江律师又在湖北鄂州看守所会见了他的当事人郝志娓牧师。会见后斯伟江律师透露，郝牧师还在上初中的小儿子摩西已经出现严重的抑郁症症状。郝牧师的丈夫已于2018年去世，她刚被抓时，大儿子保罗还可以照顾弟弟，但2020年保罗已考上大学离开了家。母亲长时间被关押，摩西被迫独自生活。上个学期他已辍学，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只吃一顿饭（由教会里的姐妹帮着做饭），不愿意和人交流。郝牧师说，听到这个消息，她心很痛很痛。两年多羁押下来，郝牧师在看守所患了四次急性胰腺炎，被送急救，差点丧命，体重从180斤降到130斤。那次会见斯伟江律师发现郝牧师的头发白了一半。

2020年7月斯伟江律师在鄂州看守所会见郝志娓牧师时由她口述、斯律师整理了她给儿子的信。她在信中祝福保罗带领弟弟信靠上帝：

“人生在上帝手中，祂在亲自牧养祂的百姓,，也必亲自牧养你们，因为怜恤他们的必亲自引导他们……

神会把祂对你的计划放在你心里，你要学会与上帝建立关系，为志愿的事情祷告，感动强的那个就是神给你的……”她鼓励两个孩子多读圣经，多背圣经。尤其希望他们背熟罗马书第8章，熟读以赛亚书26-66 章以及耶利米哀歌第 2-3 章，说自己回家后要检查作业。

2022年2月，郝志娓牧师的大儿子保罗得知母亲被判8年后，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现在复杂的感受，他暂时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弟弟摩西，他想先让摩西安心上学。他说：“不管什么结果我都相信这是神的意思,要借着这件事来磨练我们的心。”

（ 对华援助网特约记者玉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