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21日 03:09
辛西娅


资料照片：2017 年 12 月 5 日，位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萨里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皇家骑警总部。
温哥华 —

彭博社近日报道称，加拿大已完成对境内所有中国地下警察局的初步调查，并打算与七国集团（G7）的盟友探讨协同应对的方法。

过去两年来北京被控在西方民主国家设立非官方“警察局”以监视和恐吓华侨，引起加拿大、美国、意大利、德国、英国等国家的严重担忧。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告诉彭博社，渥太华预计将在未来几周与七国集团分享其发现，并希望协调应对措施。

美国之音向加拿大皇家骑警（RCMP）查询相关调查的结果，皇家骑警回复说，因为调查仍在进行中，不便对涉嫌犯罪活动的调查作出具体评论。不过，皇家骑警可以确认，已经在全国多个地点制止了非法警察活动。

研究中国海外渗透的专家指出，对中共地下警察局进行全面调查，加拿大是民主世界的第一个。加拿大民众呼吁政府根据近期生效的《反外国干涉法》惩治运营中共地下警察局的人员，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谴责，不追责。

加拿大民众感觉振奋

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的话说，加拿大警方已对境内所有的中共秘密警察局进行了全面调查，并绘制出了位置分布图。多伦多法律专家兼时评人冯志强（Jonathan Fon）说，这消息对侨民社区是个利好。“尽管加拿大在反外国干涉的立法和执法上总是比其他盟友慢一拍，但在过去半年里，加拿大对外国干涉的公开调查出现了积极成果，且在一个半月内快速通过了《反外国干涉法》C-70法案。此次彭博社报道的进展，显示了加拿大在反击外国干涉方面迈出了一大步。”

中国战略风险研究所（China Strategic Risks Institute，CSRI）董事玛格丽特·麦奎格- 约翰斯顿（Margaret McCuaig-Johnston）女士说，如果七国集团联合起来采取统一的应对措施，将有助于一劳永逸地结束中共统战部门支持的海外警察局网络。“这将对加拿大的侨民社区产生重大影响，他们将不会像以前那样，因回国压力或担心中国家人被威胁而时刻处于高压之下，”她说。

搅动全球的“中国海外警察局”，最初是西班牙非政府组织“保护卫士（Safeguard Defenders）”揭露出来的，包括2022年发布的《海外110》（110 Overseas）、

《巡逻与劝说》（Patrol and Persuade），以及2024年发布的《追踪猎狐行动》（Chasing Fox Hunt）。这些报告指出，中国政府在至少53个国家设立了至少102个秘密警察局，用来监控海外华人社区，恐吓中国政府的批评者，以威胁国内亲友的方式“劝返”犯罪嫌疑人，乃至绑架异见人士。

中共的海外警察局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中国地方公安机关在其他国家设立的警侨服务站，俗称“海外110”。目前，推出警侨服务站的地方政府包括福建省福州市、浙江省青田县、江苏省南通市和浙江省温州市的公安局。第二类是国务院侨务办公室（Overseas Chinese Affairs Office, OCAO）资助并与海外民间机构合作运营的“华助中心”（Overseas Chinese Service Center, OCSC）。

不管是警侨服务站还是华助中心，都和中共在海外的统一战线（United Front Workd Department, UFWD）组织高度重合。警侨服务站的地址和电话经常与统战组织相同，其负责人常是与中国使领馆关系密切的侨领。而华助中心选择的海外合作伙伴，也常与统战部和使领馆有紧密联系。

保护卫士传播总监劳拉·哈思（Laura Harth）女士告诉美国之音，中国利用海外警察局在其他国家执行中国法律，不仅侵犯侨民的个体人权，也严重侵犯其他国家的司法主权。

哈思女士指出，保护卫士发布中国政府通过统战组织设立全球影响力网络的目的之一，就是鼓励民主国家采取行动查明中国在各自领土上的秘密长臂警务行动，并在七国集团层面协调应对措施，所以她对加拿大率先完成境内调查并寻求盟友合作的做法感觉非常振奋。而且，根据现有信息，对境内所有中共海外警察局进行全面调查并绘制分布图，加拿大是民主世界的第一个。

加拿大共有多少家中共海外警察局？

根据保护卫士挖掘的信息，中共在加拿大大概有8家海外警察局，其中警侨服务站5个，华助中心3个。警侨服务站在多伦多的3家，全由福州公安局设立。温哥华的2家，分别由南通公安局和温州公安局设立。3个华助中心分别位于多伦多、蒙特利尔和温哥华。

根据加拿大中英文媒体的公开报道，多伦多的一个福州警侨服务站与加拿大多伦多福清商会（Canada Toronto Fuqing Business Association, CTFBA）地址一致，而该商会的永久名誉会长魏成义曾因涉嫌在2019年联邦大选中协助中国政府暗中资助某些加拿大候选人，而被皇家骑警调查。

温哥华南通警侨服务站的地址与南通世界通商总会（ANMA）加拿大分会的地址相同，电话号码则与该会会长周元的电话相同。位于温哥华大区列治文的温州同乡总会，在2022年底因涉嫌运营中国海外警察局而被皇家骑警调查。

华助中心在加拿大的三家，都在国侨办的官网上列明了地址和电话。蒙特利尔的那家设在满城华人服务中心（Service a la Famille Chinoise du Grand Montreal）及其姊妹机构南岸华人服务中心（Le Centre Sino-Quebec de la Rive-Sud）。这两家机构的主任李西西现任魁省宝乐莎市议员。2023年3月，皇家骑警向媒体透露其正以涉嫌运营中国海外警察局对两家机进行调查。今年3月，两家机构以诽谤起诉皇家骑警并要求500万加元的赔偿。此外，李西西也以诽谤起诉了宝乐莎市长阿萨德（Doreen Assaad），并索赔6.8万加元。

多伦多的华助中心设在多华会（The Cross-Cultural Community Services Association, TCCSA），温哥华的华助中心合作机构不详，但地址与中侨互助会（S.U.C.C.E.S.S）的地址一致。

加拿大媒体的这些报道尚未得到警方和法庭的核实验证。

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馆过去几年来一直否认中国海外警察局的存在，称其只是提供驾照更新等服务的志愿者组织，并称国际社会对海外警察局的调查属于对中国的攻击和抹黑。本星期关于加拿大已完成对境内所有中国地下警察局的初步调查，并打算与七国集团（G7）的盟友探讨协同应对方法的消息传出后，美国之音请中国大使馆发布评论，但是直到截稿时间都没有得到回应。

美国之音发邮件给加拿大皇家骑警，询问警方共发现多少家中共警察局，以及位于哪些城市。皇家骑警全国事务媒介官罗宾·珀西瓦尔（Robin Percival）女士回复称，因案件仍在进行中，不能透露任何细节信息。但可以确认的是，皇家骑警在全国范围内采取的应对措施已在加拿大多个城市终止了地下警察局的非法活动。

民主国家如何合作？

保护卫士哈思女士说，去年的G7广岛峰会上，七国领导人声明谴责了中国政府的外国干涉，并呼吁中国政府遵守《维也纳公约》。加拿大此次调查境内所有中共秘密警察局并绘制地图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希望加拿大的成就能鼓励那些对中共威胁反应迟缓的国家（比如G7集团目前的轮值主席国意大利）采取更加果断和一致的行动。

CSRI智库麦奎格- 约翰斯顿女士说，G7集团多国合作让加拿大有机会学习最佳实践，比如像美国警方一样以违反外国代理人注册法的名义，逮捕在美国领土运营中共地下警察局的两名侨领。

麦奎格- 约翰斯顿女士指出，多国协调行动可让深受中共渗透之苦的国家相互支持，比如加拿大、英国、德国和意大利。此类行动包括传唤每个运营中共地下警察局的人员，让他们接受质询，并告知公众警方正进行积极调查。七国集团国家可向侨民提供通用的中文资源，告知他们自己的权利，并警告他们不要遵守中国代理人的指示。此外还应向民众提供教育资源，让大家了解中共代理人常用的策略和方法。

哈思女士建议民主国家重新审视与中国的各种合作协议，比如双边司法合作协议、警务互助协议等，因为很多民主国家没有意识到中共的对外影响和跨国镇压是融为一体的，很多民主国家的合法机构因和中国合作，不知不觉中已沦为中国跨国镇压的工具。另外，民主国家也应警惕地方政府层面的中国干涉，目前这个领域在各国都没有得到足够重视。

多伦多时评人冯志强则建议，民主国家与中国的贸易合作关系也需要重新审视，因为中国对外渗透与经济实力的上升明显正相关，尤其是中国作为非市场经济国家破格进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他建议民主国家只和价值观类似的国家进行贸易，“以普世价值为链接，组合民主阵营的世界生产链，重道义轻货利，从经济活动层面堵绝中共政权的蠢乱”。

是否会有人因此被捕甚至入狱？

在过去的几年中，加拿大在反抗中国干涉上做了很多工作，包括媒体报道、政府谴责，警方调查、国会立法等，但很少有嫌疑人被捕，得到实质性惩罚。虽然民众对中国干涉的了解明显提高，但不知道中国干涉是否得到了遏制。

加拿大社交媒体上，关于中共警察局的话题，民众在谴责中国渗透之余，经常询问是否有人因此被捕和入狱。

加拿大上个月通过并立即生效的《反外国干涉法》，不仅设立了外国干涉的罪名，且规定了相应的刑责。多伦多时评人冯志强说，从此加拿大反对外国干涉有了成文法案可依法执行，为加拿大参与全球协调应对中国政治干涉奠定了法理基础。

美国之音询问皇家骑警是否会逮捕在加拿大运营中共海外警察局的人员甚至提起刑事诉讼，皇家骑警媒介官珀西瓦尔女士说，加拿大皇家骑警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开展刑事调查，以确保公共安全，确定是否发生了刑事犯罪并收集证据。加拿大皇家骑警将与加拿大公诉机关（Public Prosecution Service Canada，PPSC）密切合作，在有确凿证据并确定符合公共利益的情况下提出刑事指控。

（对华援助协会特别转载自美国之音）